【我的英雄学院/爆轰】ハカバ

*190话后脑洞,关于爆轰、关于荼毘、关于轰家大哥

*时间线混乱加对话流严重

*cp要素不多



轰焦冻走出门时爆豪胜己已经把车停在了正门口。

爆豪双手交叠着放在方向盘上,看着轰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将褐黄色的文件袋搁在自己腿上,半侧过身去拉安全带系好,做完一系列的动作之后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想着什么,几秒之后才舒出长长的一口气,看得爆豪忍不住想笑。

轰侧过头去看他,平日总是一副淡漠的脸上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不安,爆豪半是无奈地启动引擎,为还在犹豫的轰断去了后路。

“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以为那份书类资料是花了多长时间才批下来的?”

“我知道……”轰回答得很没有底气,不自觉地捏了捏文件袋的边角。

“你姐姐怎么说?”

“昨天联络过,重要的事情我已经拿便条记下了。”

“哈?那种事情好好地记在脑子里啊,难道你还要在一堆监视器下边对着一张便条纸念吗?”爆豪难以置信地踩下油门,把车子驶离他们的家门口。

轰一句话哽在喉咙,如果条件允许他倒的确希望那样做。

他失眠了一整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看,身边爆豪安稳的呼吸声也没能让他躁动的情绪安定下来。天快亮的时候才抓住了一点困意的尾巴,手机闹铃又把他拖回了残忍的现实,令他绝望地拉起被子蒙住脑袋,就连早餐都还是爆豪硬拉着他起床才勉强解决掉的。

爆豪看着路况的同时抓着空隙瞥了眼身旁起了些怨气的轰,伸出右手拉开放置柜,在里边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个眼罩,干脆利落地拍到轰放在文件袋上的手背上,目不斜视地说:“反正到那地方还要很长时间,你就趁着这会在梦里演习一下对话的场景吧。”

“……爆豪,梦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东西。”轰盯着眼罩上呆滞的红色眼睛图案迟疑地说道,“你这个又是什么时候买的,图案好奇怪啊。”

“啊?那是前段时间购物劵抽奖抽到的……不对,我开车你不要跟我讲话!”爆豪一边吼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边把车窗都摇上,阻绝了风声的车厢仿佛变成了不一样的世界,似是要隔绝轰心里的紧张一般。

轰犹豫了一会,看了眼爆豪似乎真的不打算再和他说话了,便妥协地调整座椅成一个方便躺着的位置,拿着眼罩确定了下方向就戴在了脑袋上,视野的黑暗与身边熟悉的呼吸声,仿佛是躺在家里的床上的感觉令轰感到非常奇妙,放松下来的同时睡意也涌了上来。

“爆豪……”意识消逝之前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唤出了身边人的名字,也不确定听到的那声回应是否是来自自己的梦境,轰只觉得很不可思议,爆豪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能做到一些他做不到的事,交往这么多年了,他仍然能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感受到来自爆豪胜己这个人身上的厉害之处。



塔尔塔罗斯监狱位于日本海之上一座人工岛屿,进出手续十分繁复,里边关押的犯人几乎都是穷凶恶极并有着极其毁灭性的犯人,是判以死刑都还算是轻的穷凶极恶之人落网之后的归处。

轰是第一次来到这地方,尽管是以一位访问者的身份进入这个设施,踏进房间里那一刻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对着你看的感觉却也令他感到难受,不管往哪看去都是冷冰冰的机械与围墙,为他领路的看守眼中充满了红丝,脸上绷紧的神经昭示着他丝毫不敢放轻松警戒心,在这地方工作比英雄活动要更加辛苦。

差不多一年之前,与敌联合的决斗终于在死柄木又一次发起的破坏行动中落下帷幕。那场战斗中造成的破坏是巨大的,在将主谋者一个个都逮捕归案之后,剩下的人几乎不堪一击,不少人都被带到这座监狱关押起来,他们的犯下的罪刑足以让他们在这里待上一辈子。而轰今日想找的人也在那场战斗之后被关了进来,费了一番功夫才争得探望许可。

“就在这里!请注意时间!”看守大声地说着并为轰拉开厚实的铁门,动作幅度大得吓人,轰略微点头表示感谢,刚一走进门那看守就飞速地关上了门,擦过空气产生的气流吹起轰的头发,却不影响他看见对面全身被束缚在椅子上的黑发男人。那双碧色的眼睛毫无感情地望着他。



“喂——醒醒啊,在这外边睡会感冒的哦。”

少年挣扎着睁开眼睛,伸手去挡有些刺眼的光线,从缝隙间瞥见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是个价格不菲的牌子,让他不禁想自己是挡住了某位有钱小少爷的路了吗。

“你醒了啊。”那双鞋的主人依然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着回复,少年不耐烦地点点头,单手撑着地板坐起身来,手才放下来就看见一张脸近距离地出现在眼前,灰黑色的瞳孔中有着自己错愕的倒影。

少年连忙将头往后偏移几分,刚要放下的手顺势推上那陌生人的胸膛,语气中带上威胁瞪着对方:“离我远点。”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

荼毘仍能回忆起那天的场景,他看着坐在玻璃另一侧的轰焦冻,这个男人身上只有一半与那个人是一样的,继承自他们母亲所拥有的能够将一切冻结的能力,那右眼就像被火焰燃尽之后的灰烬。

“英雄活动有那么闲吗,轰焦冻,还有时间让你专门来这个小地方和一个敌人会面。”

轰对他讲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安静地说:“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荼毘嘲讽地笑了,“谁知道呢——这里可看不见太阳。”

“文件批下来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会选在今天这个日子。”轰看着黑发男人全然不在乎的样子,露出了难过的表情,“生日,你是知道的吧。”

“……”

荼毘不笑了。

轰双手交握搁在桌上,回忆起记忆中那个总是温柔笑着抱着他转圈的男孩,不知何时起,他的身影开始渐渐融化在午后刺眼的阳光中,就像是——

“荼毘,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我知道的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吧。”荼毘歪了歪脑袋,如果不是身体的大多部位都被固定住,他必然会张开双手来表示自己的坦荡,“用社会宣言的方式。”



“轰,你过来。”

补习演讲结束之后,轰正准备和爆豪一同去乘坐回雄英的巴士,刚走出场馆门口就听见相泽叫他,轰偏头去看走在他前方的爆豪,原本气势汹汹走着的少年也停下了脚步,尽管什么都没说,但轰将那理解成是会在原地等待的意思,才迈开脚步小跑到相泽身边。

“有人找你有事。”相泽指了指旁边。

“找我吗?”轰看向相泽指着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戴着米色帽子又穿着一身长风衣的男人,是个有点眼熟的面孔。

“是警察,之前有来过几次我们学校,神野那时候也参与过行动。”相泽简单地介绍了几句,那男人脱下帽子之后轰才恍然想起那是经常和欧鲁麦特一起说话的人,“关于前段时间的事,他有些事情需要你的证词,也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总而言之事情结束之后他会负责把你送回雄英,我就先带爆豪回去了。”

“我的证词?”轰困惑地重复了一遍。

“你好,焦冻君,我是塚内直正,叫我塚内警官就好了。”塚内友好地冲轰笑了笑,“其实我刚刚才从你家过来,安德瓦先生——也就是令尊那里我已经取得了许可,需要花费你一些时间来帮我们解答一些问题。”

轰满脑的疑问,却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塚内又笑了,轰却感觉这次的笑容中似乎藏着些什么,也说不出是因为什么,心里隐约有一丝不安。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到警局里说吧,我的车就停在外边。”塚内向相泽微微致意,便先往停车的方向走去,相泽拍了拍轰的肩膀,拿过他抱在怀里装着战斗服的箱子,“这个我就先帮你拿回去了,你自己注意一点。”

“是。”轰歉意地看向爆豪的方向,“那爆豪那边就麻烦老师了……和他说一声今晚应该是没有办法一起处理课题作业了。”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相泽嘟囔了一句,向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轰弯腰感谢了一声,拉着肩上的书包跟上塚内的脚步,他的身影被艳红的夕阳拉长,与远处看着他背影的爆豪越来越远。



“你那基本等同于没有说。”轰没有自觉自己语气中带上了责怪的意思,引得荼毘哈哈笑了两声。

“但那不是很有用嘛,之后你们和警察一定都在拼命调查吧——关于轰家长子的去向。”

这次换轰沉默了,尽管那场战斗通过电视台转播已经被全世界所知,但是荼毘现身在现场说出的话却没有多少人能真正理解他的意思,仅仅只是一句“感受血缘的恐怖吧”,社会网络上便开始了各种浮想联翩的猜测与臆想,敌联合的要员与No.1英雄安德瓦有着血缘关系,令安德瓦的声望开始受到多方的压迫,警察也在第一时间就将调查重点集中在了轰家的人身上。很快地便聚焦到了行踪不明的长子轰秋彦身上。

长女轰冬美和次子轰夏雄都一致回答说在两年前就已经失去了联络,身为母亲的轰冷因为一直在住院的原因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但出于基本的调查原则,警方还是在尽量不刺激到这位年轻的母亲的前提下询问了她一些问题,一家之主的轰炎司作为英雄安德瓦忙碌于英雄活动而疏忽了家里的情况,记者们当然对这种回答不满意。于是大家的注意便转移到了备受瞩目的轰家末子,雄英A班的顶尖强者轰焦冻身上。

由于雄英现在采取的是住宿制,记者自然是不可能能够抓到机会询问,所以最开始的导火索是网络上轻飘飘的一句话,后来发展到了各大论坛和资讯界面,雄英内部的学生之间也开始骚动起来,1A受到的注视更多了,不知是从何处开始流传出的“敌人的兄弟”的说法将尖锐的刀刃开始刺向无辜的少年。

已然经历过那些痛苦的少年现在依然作为一名英雄坐在此处,荼毘心里不免有些感叹,哪怕事件的源头是出自于他,他也不对轰焦冻怀抱任何歉意。

轰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本想说的那句话,他看着漫不经心的青年说:“那个时候,你说我很可悲。”

“嗯?啊——是说那次啊,没礼貌一直是我的个人特色。”

“为什么要那么说?”

“因为不就是那样吗,作为一个道具出生,本应该拥有的爱却被自己毁了,无法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又没有救到被敌人带走的自己的朋友。你的眼里什么都没有。”荼毘摇晃着脑袋,他开始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无聊了,“说到底,你的存在本身就很可悲啊,轰焦冻。”

“你很清楚我家发生的事。”轰干净的脸上没有丝毫茫然,下一秒他很干脆地反驳了荼毘的话,“但是,我的存在并不是可悲的,……确实那个时候的我什么都看不到,即便暂时从对那个人的憎恨中走了出来,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他抚上自己左眼的伤疤,如今这里已经不会感到疼痛,“我知道了自己应该前进的方向,同时也庆幸有人能够拉住我。”



“……爆豪?”轰回到寮时天色已暗,看时间已经是1A的大家都躺在床上休息的时间,想着动作要轻一点的轰却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的爆豪,他困惑地又去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确定这不应该是爆豪还醒着的时间,托着下巴思考了几秒,尝试先说出一个想法,“你是在等我吗?”

爆豪穿着一身家居服,黑色的t恤和宽松的蓝色长裤,脚上还挂着一双白色的室内拖鞋,他在轰一进门时就把视线投向了他,看着那个红白脑袋低头思考了几秒后丢过来了一个正确答案,顿时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反驳说不是。

轰也没有在意,轻轻把身后的门合上,也没有再把其他想法说出来的意思,慢吞吞地走到鞋柜前换鞋,准备先回宿舍换衣服再下来洗个澡。换上拖鞋一抬头,爆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近到了前边只有几个身位的距离,脸上满是纠结和别扭的表情。

“爆豪?”轰又叫了一声,这次没有再说自己的猜想。

“……”爆豪看着他那副模样心里又觉得火大,只能用力挠了把自己的头发,挫败般地低着声音说,“你这家伙吃过晚饭没有。”

爆豪看到轰摇了摇头,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在警局里吃饭总觉得有点奇怪,就拒绝了,我想宿舍的冰箱里应该还有些能吃的东西。”

“哦。”

轰以为爆豪话说完了便接着说:“那,晚安了爆豪。”

“…………哦。”

没搞明白爆豪的反应是什么意思,这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安定让轰心里觉得奇怪,但此刻他也分不出心神去猜测或者分析,只是路过那少年的身边时,一句细微到几乎能够让人忽略的“混蛋”穿过他的耳朵。他没有停下脚步。



‘关于你的哥哥,我是说年长的那位,你知道他去了哪吗?’塚内问道。

轰摇了摇头,‘秋彦哥最后一次和我联络,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你姐姐和另一位哥哥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按照他们的说法,断掉联系之前,你们一直都只是以电话或短信交流情况对吗?’

‘是的,不过秋彦哥偶尔会发送一些那边的照片过来。’

‘能给我看看吗?’

‘……嗯。’轰从上衣的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他没有删记录的习惯,所以一打开聊天界面就能够看到他们最后一次聊天的信息。

那是一张风景照,照片中没有人物,只有将半边藏在海的另一端的夕阳,拍摄人当时大概只是出于想要分享这片景色而拍下的照片,轰对照片的回应也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很好看。再往上翻也几乎都是这种类型的信息,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对话,轰自己在看了聊天记录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和秋彦之间似乎真的没有怎么好好说过话。

‘你们以前的通话频率?’

‘不频繁,一般都是秋彦哥主动打电话过来。’轰仔细回忆着。

‘你们最后一次通话的内容?’

‘……他说他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没有办法使用任何通信设备,所以会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办法联络。’

‘看来他的情况不能算是乐观啊,抱歉,轰君,哪怕只是一点点小事情也好,你能够想起你哥哥有透露过什么他的打算吗?’

‘我想不起来。’

“……我想不起来啊。”冷水从他的头顶上淋下来,浸湿他的头发又顺着脖颈往地板上淌。轰回忆起在警局里与塚内的对话,在那之后,他告诉他说,荼毘可能与他的兄长有某种关系。

轰其实并没有那么惊讶,他一瞬间便回忆起了林间合宿时,那双充满了怜悯与嘲弄的眼睛直直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他轰焦冻是多么不堪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事后才从相泽那听说在山林中燃起的蓝色火焰是出自那个黑发男人的手,前几天,从电视直播中他又再一次看到了那个人出现在了安德瓦的面前,他们的对话被电视台接收了个七七八八,有用的东西没听见多少,但那句血缘却字字戳心。

相貌或许能够改变,个性却不会说谎。

荼毘的火焰与轰秋彦的冰霜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所以哪怕是在现场亲耳听完了全部的安德瓦,也坚决不承认那个人会是他的亲身儿子,火焰断然是与他的相同,但也仅仅是这样而已,对于接踵而至的问题,他都保持着一个态度——

“与我个人无关,但是,我儿子轰秋彦绝无可能与敌联合之辈同盟!”

报导是在轰被叫去询问的第二天才登上头条,彼时在更衣室中换上自己便服的少年还尚未知晓之后在网络上会掀起怎样的狂潮。



“你希望改变什么?荼毘。”轰扯回自己的思绪,“你支持英雄杀手的主张,所以我也明白你会想要打压‘伪英雄’的想法,但在此之前,在那件事以前,你什么都没有做过。”

是什么让你迈出了那一步?

‘你打算怎么做?’

眼前的男人与记忆中少年重合,那份相似令荼毘慢慢闭上了眼睛,沉默片刻后他说:“这都与你无关。”



“你还要拍到什么时候啊?我肚子饿了。”少年摊开手臂挂在长椅的靠背上,兴致缺缺地看着轰秋彦在眼前晃来晃去。

“快了快了。”与少年情绪截然相反的轰秋彦则是兴致勃勃地查看着自己拍下的照片,“回去以后你也帮我选一下照片,要直观地帮我选啊,最好是能说一下感觉。”

“你拍得再好看,你弟弟不是也只会回给你一句好看吗?”少年打了一个哈欠,认识三个多月,他还是没搞懂秋彦究竟为什么要那么乐此不疲地为他的弟弟妹妹们拍照。

“啊,好东西发现。”

“……无视我吗。”少年索性不管那个亢奋的大男孩,他无聊得开始犯迷糊了,困倦的仰着脑袋靠在椅背上,视野中为他遮挡住了大半部分阳光的枝桠因为微风而晃动着,有那么两片叶子被带着离开了家,他的目光追随着它们飘动的轨迹,风停之后它们缓缓下落,还没落地又被另一阵风带起,这次却被吹散了,一片径直往公园的小湖泊飞去,而另一片却在石桥的柱子边打着转。

少年盯着那打转的叶子看了一会,眼瞳中一片恍然。



“慢死了。”

“诶?”

洗完澡之后想要实施觅食计划的轰刚一进厨房就与爆豪对上了视线,搞不懂对方为何要责怪自己的轰视线略一飘移就定格在了爆豪手边的东西上,他很确定自己看到了芥麦面。

“爆豪也肚子饿了吗?”

“啊?才不是啊!”爆豪很快就反应过来轰擅自误解了什么,“这里只有你会喜欢你吃这东西吧,是你的晚餐啊笨蛋。”

“我的?”轰盯着那碗芥麦面,“爆豪你特地帮我留下来的吗?抱歉,要不是我回来这么晚也就不用麻烦你帮我看着了。”

“你别一个人在那里唧唧歪歪,快点把它吃了回房间睡觉。”爆豪强硬地把盘子塞进轰手里,脸上虽有些不耐烦却还顺手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另一只手。

轰有些受宠若惊,不仅是因为爆豪的态度,也因为手里捏着的盘子还能感觉得到热度,刚刚的距离没能让他察觉面的表面上还浮着虚无的热气,暴躁先生的体贴令他露出了放松的笑容,“谢谢。”

爆豪双手插在口袋里,他本该回宿舍的,却靠在墙边看着轰端着芥麦面和水走到餐桌边坐下进食。那一红一白的脑袋慢条斯理地品着自己喜欢的食物,他吃东西时一向认真,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就会一直埋头不停地吃,从这点来看他的食欲应该是没有受到影响。

爆豪从相泽那里听到替轰转达的抱歉时心里并非是没有疑惑,结合这几天发生的事,他心里也有了些大致的猜想。他并不想要好奇地去挖轰的家事,曾经他在轰面前说过不关心他的家事与遭遇,如今也是相同的想法,但不可避免的是有些东西总是会被刻意地摆在你的面前,比如相泽看着轰时眼神中的担心,比如轰回到宿舍时疲惫的神情,他不想在意,却无法忽视。

也许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就算是非常痛苦的事,轰也一定能够忍耐着什么都不说。

他人的心情和他爆豪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这十年一样一直一个人忍受下去。

爆豪无法平复自己开始激动的心跳,许许多多的想法拥堵在他的脑子里打架,从大脑一直打到心脏,再将战场扩散至全身。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生气,却不知道自己是在气什么,又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几乎就要喊出来了,轰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他。

他们安静地对视了十秒,然后轰开口说:“我吃饱了,谢谢你帮我把芥麦面加热了,很好吃。”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道两次谢的事情,轰的道歉大多不知缘由,感谢的时候却字字到位,这也是为什么爆豪总是对前者更加生气,对后者却无话可说。

轰端着脏盘子走进厨房,爆豪没再把视线跟着他动,背对着洗碗池听着水声下落,瓷器偶尔碰撞在池子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没过多久,那声音便停下了,轰却没有走出来。

也许他们今晚就会在这背对两无言,直到明天一早被其他同学发现这令人困惑的现状。

“……你知道吗?”

“啊?”

“我家的事情,体育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吧。”

“……那又怎么了,我又不是自愿想知道的。”

“抱歉,让你听到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轰的声音有些低落。

“那根本不能成为你放水的理由,先说清楚,我还没有打算一笔勾销。”

“我知道。”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上了犹豫,“……我能接着说吗?”

“……要说什么就一次性说清楚啊。”

“体育祭那时候说的,其实还有后续。”

爆豪有些动摇,好在轰并没有办法通过这个姿势看清他是什么表情,可即便是这样了,他也没有打算阻止轰说下去,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妈妈住院了之后,因为这个烫伤的原因我得到了短暂的休息……但是那时候的我觉得这是没有必要的事。”轰似乎自嘲地笑了,“我的姐姐和哥哥们也都得到同意能够和我在一起,只是当时的我看着那个曾经很羡慕的球,内心里却没有一点想要玩耍的愿望了。以此为契机,那个家的气氛变了。”

“‘已经待不下去了’这样的想法,他们三个人一定都有在这么想,所以在我刚升上初中的时候,大学毕业了的秋彦哥就离家出走了。”



“等等,秋哥!你要去哪里!”冬美慌慌张张地跑到玄关,比她还要矮上一些的男人——秋彦提着一个褐色的皮质行李箱正准备拉开门,见到自己的妹妹顿时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冬美,我已经是一个自立的人了,接下来就要在这个社会找到一处立足之地了。”

“但是也不用特地离开家里吧?”

“哈哈,在这个家里的话我什么都做不了。”秋彦苦恼地说,“现在的我不行,所以抱歉啊冬美,我还没有办法带着你们一起走。”

“你在说什么啦!?”

“我想要带着你们一起离开,但是,现在的我还差得远。”

“秋哥……”

“你、夏雄、焦冻还有妈妈,我们五个人一起离开这个家,这是我的愿望,但要实现这个愿望我还得付出努力,光是赚钱远远不够,那家伙的人气和实力我无可否认,但是我不想认输。”

“不可能的啊,那种事情,妈妈已经住院了,焦冻现在也不肯接近我们,要怎样才能五个人一起?”

“但是如果我不去做——”

“不可能做得到的。”一个冷淡的声音插进他们的对话,兄妹二人顿时惊讶地看向声源,他们最小的弟弟就站在他们身后平静地看着他们说,“分明连打倒那个人的能力都没有,为什么会有这种想要带着我们一起离开的想法?而且……妈妈是不可能想要和我在一起的。”

“根本没有那种事情!”冬美出口否认,但是焦冻又是紧接着说出了一句事实不就是那样吗。

他们无法反驳这点,明明心存不甘,却无法消除弟弟脸上的怨恨。

“在用妈妈的力量成为No1之前,完全否定那个人的做法之前,我不会和你们去任何地方。”

“焦冻!”

“秋哥想要离开我没有意见,姐姐和夏哥想要一起走我也所谓,就算那个人问起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所以放心吧。”

“问题不在那里啦!”

冬美又气又急,只好求助似地看向秋彦。年长的兄长把自己的行李放下,向年幼的弟弟招了招手,即便他们之间相差九岁,站在一起的时候焦冻也到了秋彦的肩头,很快就要升上初中的少年已经长开了身型。

焦冻仰头看着秋彦,瘦弱的男人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手掌的温度就像他的个性一样冰凉,虽然更多是因为秋彦的身体并不是那么好,他雪白的头发服帖地垂在脸颊两侧,灰黑色的眼瞳中倒印着弟弟冷淡的表情,自从母亲住院之后,他的脸上就很少出现笑容。想到这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痛楚。

“焦冻,你已经十二岁了。”秋彦又伸手去抚摸焦冻半边的红色头发,“你已经决定好高中要去雄英了吧?也就是说你一毕业就会投入英雄活动离开这个家,但是离开之后又该去哪呢?”

焦冻不说话,秋彦又接着说:“我没有你这样出色的个性,身体能力也丝毫不强,说实话我一直都被说成是轰家最弱的孩子……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有我能够做到的事,现在虽然拿不出什么实质的东西,但我也希望你能够多相信我们一些,好吗?”

“……我不知道。”焦冻摇摇头,“很抱歉我刚刚说的那些话,秋哥。”

“哈哈,你那些也是实话,没办法的事。”

秋彦笑着拍了拍焦冻的圆脸,“等着我哦。”



“然后他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轰顿了几秒又改口说,“他一直都没有回过家。”

爆豪张了张口,却只是把声音扼杀在了自己的喉咙里,他背靠着墙,就像轰第一次诉说往事时只是安静地听着,他无法对这件事发表任何评价,这终归是那位兄长自己的选择,不管发生什么都应该由他自己负责,他做过的承诺和说过的话要他自己负起责任去实现,而不是徒留给他人一个空壳子。

但是。

“……爆豪,我不知道。”

爆豪转过身,轰直直看向他的眼中含着点点亮光。

“我不知道啊……”

悲伤是无法避免的东西。



“时间已经剩下不多了。”

“是啊,你赶紧走吧,看着你精神的样子我就觉得烦。”荼毘摇晃着脑袋精神不振,“还有你不要再来了,来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也没有机会来了。”轰叹着气,“我不知道你与秋彦哥发生过什么,也许那段回忆对你而言是绝不能够说出口的事情,但仅此而已,荼毘,我只是想知道他最后到底去了哪里?”

“你若是真的想知道,就应该带一位能够读心的家伙来撬开我的嘴,单靠你是办不到的。”荼毘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啊,对了,你说今天是生日来着?”

轰等着他的下文。

“生日啊……去看海或许不错呢。”荼毘淡淡地笑了,“夕阳很好看啊。”



火焰充斥了视线,疼痛几乎漫上全身。

燃烧的明明不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痛,他不知道。

死亡一定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轰大力拉开车门时爆豪正靠在驾驶座上听着广播播放的音乐,对方焦急的神色让他立刻关掉了音乐,他看见轰手忙脚乱地坐进车里,又从置物柜里翻出他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划弄什么。轰的手机很旧了,这些年也一直都不肯换一个新的,屏幕反应也不是那么迅速,但他还是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这个!”轰举着手机屏幕让爆豪看,那是一张风景照,曾经他把这张照片给塚内看过,但当时却没有多加在意,“去这个地方!”

“你别晃,冷静点我看看。”爆豪接过手机看了看,光凭夕阳和海哪里看得出是在哪拍的,他正要发作就见轰抱着头不知在念叨什么,慌张的情绪溢于言表。

“……啊,对,我想起来了,换我来开车!”

“怎么可能让现在的你开车啊!给我冷静一点啊!”爆豪往轰的脑袋上敲了一记,气哼哼地替他拉上安全带,看着轰尚未平静下来的脸也不自在,伸手捏了捏他脸上不多的肉,“冷静下来,你告诉我是哪里,车我来开,你自己把事情理一理和我说清楚听见没?”

“抱歉。”轰缓缓道出一串地址。

“这有点远啊。”爆豪想了想便发动了车子,身边的轰捏着手臂靠在座位上,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冷却下来。

那片海并不在他们住的这座城市,而塔尔塔罗斯本身就离城市偏远,在那之后爆豪驾车又花了差不多三小时才到地方,期间轰不想讲话也不肯吃东西,气得爆豪没脾气又不能停下车子骂他一顿,他知道轰必然是从荼毘那听到什么才会想要去那地方,被搅乱了心境之后就听不进话是他的坏毛病,这些年他深有体会,但他唯独不希望轰露出现在这样疲惫迷茫的表情。这让他想起高中住宿时轰向他倾诉时的样子,如果他当时没有在那里轰会怎么样,事后他一点都不愿意想。

轰一下车就急着跑,刚跑出几步又回过头看向爆豪,等着他把车锁了走到自己的身边时才重新迈开步子。小沙滩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座小亭子安静地立在一角,轰四处望了望,并没有看见任何能称作是房子的地方,没有人会住在沙滩上。

他举着手机对照着相片,太阳的位置并不一样,离夕阳落下的时刻还有时间,情绪不免低落下来。爆豪抬头看了眼高挂天上的烈日,拉着轰往一边的小亭子走去,两个人几乎没有交流,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就这样安静地坐在亭子里的石椅上看着海,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一直到世界由明亮的白变为刺眼的红,轰才喃喃自语地说:

“我以为我能找得到。”

“什么?”

“坟墓。”

“还没确定已经死了不是吗。”

“嗯。”但是除了这个选项以外,还有其他的吗。

爆豪手肘顶着靠背,手背托着下巴直视那抹红色的圆圈,觉得那就像轰的半边燃起的火焰。

“坟墓的话,那不就有一个吗。”

“诶?”

“能够完全容下一个人的存在的,巨大的坟墓。”

轰呆呆地看着爆豪,后知后觉地看向那片海,望见那圆缓慢地沉入海中,他举起手机去看,如出一辙的景象烫得他眼睛疼。

“很好看啊。”



你眼中最后的景象。



修罗有话说:190话出来之前我还是挺相信荼毘长子说的,但190一出我就觉得这个可能性下降到了百分之三十。这纯属我个人的臆测,当然事后被打脸我也认,哥哥名字也是我随便取的,大家也就当看了篇胡言乱语的东西吧。

我没有在文中很具体地提到荼毘和哥哥的事情,在这里提一下哥哥是在离家之后捡到了荼毘,一直称呼他少年是在混淆视听,哥哥看他有点惨就捡回家了。哥哥有自己的工作,但业余喜欢照相然后分享给弟弟妹妹,定期联络也是为了知道状况。荼毘因为住在一起所以知道轰家的事,哥哥因为某种原因死掉之后荼毘把他的尸体烧了,最后撒进了海里,荼毘也是因为这件事而给自己取名叫“荼毘”,火葬的意思。

对不起这篇cp要素真的不多,因为只是想满足我自己的个人臆测写出来的产物,看看就算了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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