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地獄

配对：Wally West x Dick Grayson（无明显攻受）
分级：G
注意：普通人AU，快递员Wally与警察Dick的故事。

某次slo的小料放出

迪克最近爱上了网上购物。

物品大多是些比较零碎的小东西，有时候也是些打折后的运动衫和随身衣物，而为了能够放下这些衣服，他又置办了一个新的大衣柜，占据了他房间三分之一的部分，还有些塞不进去的被他随意地扔到了沙发上，或者桌子上。

当然他购买的频率并不高，毕竟小小的警局能够发给他的工资也很有限，更何况他购物的直接目的也不是冲着打折便宜——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一个人。

*               *               *               *

迪克盯着计算机已经看了快两个小时了，近几天的日子十分和谐，警察们除了日常巡逻替班的时间都窝在小小的办公桌里，该整理的书面资料也早已经整理完毕，三三两两的开始聚到一起聊天，平日里迪克绝对会参与进去，兴许还会约上同事去小饮两杯。但今天，现在，迪克完全提不起一点兴趣，他就只是盯着计算机，无聊时按两下键盘，然后视线上抬，落在标示着时间的挂钟上。

他在等待，一如既往地，等待是件很漫长的事，如果今天不来，那就可能是明天，或者后天，但迪克确信那个人今天一定会来，他虽然会迟到，却从不爽约。即使他们之间并没有做过任何口头上的约定，顶多只是机器告示的预测时间。

这是一场恋爱长跑。迪克对此深有自觉，他不可能一下就去约他，事实上，他们不过见过三次面，见面时长甚至不超过十分钟，除了“请问”、“是的”和“谢谢”以外，他们就没有其他交流的东西了，迪克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迪克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他的红头发被制服帽子压在下边只能看到后颈的一小撮，微笑的时候会有十分自然的笑意从那双绿色的眼睛中流出，他的手臂虽然被长袖制服遮住了，但迪克想他或许拥有一身厚实的肌肉，因为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搬起三个装满零件的大箱子，他的腿很长，走路的速度飞快，迪克敢肯定他就是个长跑冠军。

“迪克，快停止你那傻乎乎的笑脸！”

“你吓到我了麦克。”迪克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而麦克正用手搁在他的计算机上一脸闲暇地看着他，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会真的吓到迪克，所以他也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

“得了吧，这是上班时间，你得收敛和小女生们调情的心思，你知道如果让局长看见了可少不了一顿揍。”

“那你也少做一些和来求助的女孩要电话的行为吧。”迪克说，“而且我也没在和小女生调情，我就只是坐在这。”麦克不以为意，他就像刚想起来似地指了指门口，一个身影在透明的门玻璃后来回走动着，而迪克在看到的瞬间立刻站了起来直奔门口而去，麦克看着他那急急忙忙的背影，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声。

“哈，小女生？”

*               *               *               *

沃利认得他。

不仅仅因为他是他们家快递的常客所以才觉得面熟，更多的是因为他的笑容。

沃利知道他叫理查德·格雷森，名单上写得很清楚，知道他在警局工作，具体是做些什么的并不清楚，不过的确是经常出外勤的那一种，沃利有时候开着车路过某个街道时会看见他的身影，在人群中他穿着制服的模样使他看上去非常的引人注目。

不得不提他的确长得很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微弯眼睛瞇起，眼瞳在光的照耀下就像一颗漂亮的蓝宝石，沃利敢保证会有很多女孩为他的笑容着迷而沉沦其中。他的声音不缺乏温和却又充满了强硬，沃利很遗憾他们没能有更多的时间说上更多的话，他总是需要赶时间前往下一处去送货，如果可以的话，他的确很想邀这位格雷森警官去喝一杯下午茶。

“Mr.Grayson?”

迪克点点头，从沃利手中接过签字笔和单子，沃利发现他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一点，上一次看见的时候，他颊边的头发在他低头时还能好好地贴着他的侧脸，而现在，它们开始在风中乱晃了。迪克将签字笔交还给沃利，友好且亲切地向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接过沃利单手抱着的箱子。他似乎还有些犹豫。

“有什么问题吗，Mr.Grayson?”沃利紧张地问。

“噢，我就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迪克有些欲言又止，“你能否给我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你是指公用的那个号码吗？”沃利想了想又说，“我想那个在发货提醒上应该有写到。”

迪克怔愣了一下，脑子里迅速地过了几遍对话才接着开口，“是，也不是，只是我最近可能有东西需要寄出去，而你是我唯一知道的快递员，所以想请你帮……”
“我当然很乐意帮你！”沃利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我会尽力地帮助您，给予客户必要的帮助是我们公司的宗旨。”

我刚刚不该回答得那么快，那太不自然了。

迪克没再说什么，他看上去很平静，似乎也没有因为沃利的回答而感到不自在，年轻的快递员稍稍松了口气。

“如果您现在就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现写一份。”沃利摸了摸口袋，庆幸自己有带着几张空白纸，他用签字笔在上边利落的留下了他的公用号码，在那下边还附上了他的私人号码，并且在原本的字迹上又加重了力道再写一遍。

迪克接住那张写上了红发小伙的姓名和电话的‘名片’，脸上流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沃利。迪克在心中默念一遍男人的名字，很新鲜，他还没想过自己能这么快就要到他的名字（假设三个星期叫做快的话），但他想以后在想起这个大男孩的时候，终于可以不用再用‘他’来指代他了。沃利。他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他看向快递员，明亮的蓝宝石撞上翠绿的海洋，仿佛有某种情愫在其中流动。他们之间不发一语，直到沃利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在这耽搁了很长时间而不得不离开，他们胶着的视线才愿意离开彼此。

“谢谢你的帮助，Mr.West。”

“很乐意帮助你，Mr.Grayson。”

*               *               *               *

“所以你终于拿到了他的电话。”提姆说，“我是不是应该先对你说一声新婚快乐？”

“太早了提米，不过是的，我要到了他的电话，你该对我说声恭喜！”迪克兴奋地蹦到了沙发上，电话线被他拉成好长一段却还依然牢固地接在插口上，但管它的，他要到了沃利的电话，他这一天过得足够充实了。

电话另一头的男孩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气，对于这样的深夜骚扰他早就已经习惯，只是恋爱话题他向来不太擅长应付，尽管只是倾听，但还是感受到了来自自家大哥的恶意。

“你一共才见他没几面。”

“确切的说，见过四次了。”

“你今天才拿到他的电话，迪克，也是在今天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这重要吗？”

“这中间需要一个过程，也许这三个星期在你看来的确是一个过程了，而且你之前还有过更快的时候……但这次不太一样，迪克，不一样，所以我不能保持和之前一样的态度，如果你是真的想和我交谈这个话题的话。”

“别把沃利想得那么坏，提宝，你见过他也会喜欢他的。”

提姆微妙地沉默了，而迪克则是静静地等着他开口，但他的弟弟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我给你发过去的邮件你收到了吗？”

“准确无误。”迪克从沙发上跳起来，蹲在了矮桌前头把两条腿蜷了起来，用侧脸和肩膀夹着话筒，两只手在键盘上熟练地敲打着，操作着睡眠状态的计算机回到主界面，在上边密密麻麻的文档中准确地找到了他要的那一个，“虽然我打算一会再谈这个，但提早一些也没什么问题，我在你给的资料里比对了一下警局里记录的一些数据，发现有个别几个出现了偏差值。”

“没错。”提姆点点头，“有人修改了记录，并且伪造了真实的数量和文件，你注意到在N23上的问题了吗？”

“是的，而且这绝不是什么小问题。”迪克说，“关于这个，布鲁斯怎么说？”

“我还没有告诉他……”迪克惊讶的声音穿过话筒直达提姆的耳里，他稍微调小了音量才接着说，“他把公司交给我来管，所以解决问题的方案也应该由我来想，这还不算困难，至少他的伪装还没有达到我看不穿的程度。”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个”迪克压低了声音，在计算机上敲打起来，“而且我们还没有发现最能证明关键的证据，很显然他们有什么特殊的途径去运送它们，但我想他们也不会大摇大摆地直接把它们装到集装箱里运走，他们可没有黑帮大佬那样的胆量和脉络。”

“除非他们和某些家伙结了盟。”迪克说，他的脸色在荧幕的亮光下衬得有些惨白，他低头思考着整件事的过程，但依然有些迷雾重重，他知道要解决这件事还缺少了些什么，但那关键的什么他还需要花时间才能弄明白。

“总而言之，我这边会继续调查看看，你那也小心点，迪克。”

“当然。”

“顺带——”在通话快要结束之际，提姆终于想起该说的一件事，“我们会在近期有一次家族聚会，大家都会在。”

“这是真的吗？”迪克有些喜出望外，“我会回去的，帮我和他们说一声，我想死他们了！”

“留到你回来再说吧，再顺便说说你那个新男友的事。”

“嘿！他还不是我的男朋友——”

提姆赶在迪克的话讲完之前先掐断了联络，迪克无可奈何地瞪着计算机，把话筒放回原来的位置上。虽然他这样说了，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对，而迪克也并不为此感到着急，至少他的时间足够多。男朋友，那迟早会是的。

正当迪克为自己预想的未来所陶醉时，他的电脑显示出了一个视频通话的图标，迪克仔细一看，竟然是从秘密通道的连接发送来的，迪克以为是提姆又想说些什么需要迪克用眼睛去看的东西，但出现在另一边的却是他本应在学校学习的小弟弟。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格雷森。”达米安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眉毛皱得比以往还高。

“好久不见了小D，学校生活过得如何？”

迪克注意到达米安一直在不耐烦地敲着桌子，就像随时都有可能暴起大喊大叫一样，但自从布鲁斯把他放到哥谭中学以后他那暴戾的性子就收敛了不少，所以迪克猜他也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开始发怒。

“我觉得我是时候向父亲提出退学了。”

“你才刚在那待了一个月！”迪克哭笑不得。

“我早都说过这种程度的教育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学习完毕了。”达米安不屑地说。

“你知道布鲁斯把你放到那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这个。”

“我不需要多余的关心。”

迪克无奈的摇摇头，接着说：“好吧好吧，小D，在布鲁斯发现你占用了通道之前快点把你想要说的事说清楚吧，我想你也不会是因为这种理由才给我打电话的。难道这和布鲁斯有关？”

“这和父亲没关系。”

男孩显然动摇了，这让迪克开始确信那真的和布鲁斯有关，而且达米安甚至会主动来找他——毕竟这个最小的弟弟坚信自己能解决一切——那事情多半会令布鲁斯发怒，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在达米安偷偷潜进了公司的网络结果被发现的时候，桀骜不驯的小鸟被关了一星期紧闭反省，还因此被杰森和提姆嘲笑了。

“别又来，小D。”回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事，迪克就开始头疼起来，为什么达米安就不能稍微吸取一点教训呢？

达米安也意识到隐瞒是没用的，索性也不拐弯抹角，毕竟他能争取到的时间有限，“我就长话短说，格雷森，鉴于你知道父亲对于我的一些要求，我也能预想得到之后他会对我做出怎样的惩罚，但，是的，我再一次潜进了韦恩企业的系统，那些人才是真的不吸取教训，哪怕德雷克已经提升过了系统，那些还是难不倒我。”达米安得意地弯起嘴角，“然后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很明显德雷克遗漏了另一个可能性，相信我，你看了就知道我说的是否是正确的了。”

“别告诉我你还入侵了提姆的电脑。”

“少插嘴，详细的东西我早就寄给你了，从你亲爱的男朋友那接到它是不是很开心？但很遗憾那并不会让你的工作轻松多少。”

“那是你寄的？”迪克难以置信地说，“你懂什么是寄快递吗？不，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沃利的事的？”

“监听你和德雷克的通话一点也不难。”达米安理所当然地回答。

就是这点才使达米安一点都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太像布鲁斯，也太像他的母亲，严格的成长环境让他早早学会了各种技术。迪克虽然不介意和他最小的弟弟分享这件事，但他一点也不希望是以这种偷听的方式让他的家人们知道。

“看来我们家庭聚会时需要谈谈了。”

“先解决完你的问题再说吧。”

达米安果断的掐断了电话，迪克叹着气表示最近弟弟们越来越不听话了。

*               *               *               *

等迪克打电话给沃利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他坚持自己不能太急，更何况他当时只是乱扯了一个理由要到了电话号码，假如不是真的需要帮助而打电话，他担心会在沃利心里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另一方面，在着手搜查一些关于某些物品流通的相关线索的同时，他一天中有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警局里，如果太晚了他甚至会直接在那睡上一晚，他的房东克兰西对他的行动十分的关心，但迪克只能拒绝她的好意，没有时间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也的确不想让这个有着一口好听的爱尔兰口音的女孩在他身上投入太多。

迪克这天开车去了警局，他很少会开着它去上班，主要是因为太过惹眼，另外就是开车去上班实在有些浪费，他只会在难得的休假骑着他到处去兜风，那感觉真是爽爆了。今天他的心情也是极好的，因为他出门前打了电话，用的是他公用的那个电话号码，而沃利在嘟声还没响完第一声时就接了起来。

久违的沃利的声音让迪克的精神一震，他压下情绪询问了现在是否是他的当班时间，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们约好了在警局见面，沃利到的时候再打个电话给他就行了。所以今天除了迪克以外，‘夜翼’上还载了一个箱子，毕竟让迪克抱着它一路走去上班他是拒绝的。
迪克进门时被其他人行了几个注目礼，他当然不在意这个，而其他人也没心思去问他那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所以迪克很顺利地通过了办公桌障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可沃利的电话来得比预计得要快，他甚至还没坐热他的椅子，快递员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迪克！你的小男友又来了！”

“噢，闭嘴吧麦克。”

麦克对他吹了几声口哨，上次沃利来过以后他就开始喜欢这样调侃迪克，而且每次都挺大声，迪克虽然反驳了几次，但没有收到实际的效果也就作罢，他只希望沃利别听到这个。

结果沃利确实听到了。

“混球（Dick）？”沃利难以置信的说，“他们都这么叫你？”

只有前半句。他到底是怎么漏听的后半句？

“额……事实上，我的确叫迪克（Dick），一般情况下，这个才是别人称呼我时用的名字。”迪克解释道，“当然理查德德也是我的名字，抱歉，我并不是故意不告诉你这个的。”

沃利还未转换过来情绪，但他还是接受了迪克的说法，摇了摇头，从迪克那接过了包裹，箱子不大，却意外地有点沉，但他还是能够搬得动。他的视线扫到迪克写好的地址，沃利好奇地问道：“哥谭？”

“我给我的兄弟们带点东西，他们整天都吵着说要亲爱的大哥带给他们一些富有地方特色的东西，但我想了想，这里有的大多哥谭也有。”迪克耸耸肩，“想出寄什么真的不是件简单的事。”

“你选的东西不会有错的。”沃利一顿，意识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些怪，于是他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觉得你的品位挺好的。”

当然沃利会注意到这个都是因为迪克的包裹，就像迪克自己很清楚哪些才是他需要的购物，沃利当然也知道他都是从哪购来的，因为他同样也有在网上购物，自然也看到过迪克买过的衣服款式，就好比迪克前几天在路口时穿的那套，他那时大概是休假，所以穿了一身的休闲服。他在网上看到的价格在前段时间因为打折而便宜了不少，只不过沃利认为自己并不合适所以没买，但迪克穿着正好，年轻的警察在日常也显得精神饱满。

“其实不管我寄什么回去他们都会高兴的。”即使不高兴也没有拒绝大哥的权利。

“我保证会让这包裹顺利到你的兄弟们那的。”

“我都不知道你的服务范围还一直延伸到哥谭？”

“咳……”沃利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脸，“我是指我们公司的员工……”

“我知道。”迪克几乎憋不住从胸腔中奔出的笑意，他真的很可爱。想到自己欺骗了这样的人，迪克的歉意又加深了一分，“我很抱歉。”

“这没关系，我知道……”

“你不知道。”迪克打断了他，“谢谢，Mr.West。”

沃利眨了眨眼，他抱着箱子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把憋在心里的一句话说出来，他用着生平最慢的语速，并且保证每个字的发音都非常清晰的口吻说：“我想，也许你可以叫我沃利。”

迪克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他可没想过沃利会说这个，“噢……其实我也挺希望你能叫我迪克。”

“看来我们在某些事上意见一致。”沃利笑了。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或许我们可以再深入的聊一聊。”迪克舒了口气，“我想我有些话应该告诉你。”
沃利等了会，但迪克没有接着说了下去，他顿时明白迪克所指的是怎么一回事，他把箱子又递回给迪克，同上次一样他再次掏出了纸和笔，流利的写下一连串字后把它塞进了迪克的上衣口袋，在那上头轻拍了两下而后笑出了声，他把箱子重新拿了回去跑回了车上，临走前还朝迪克眨了下眼睛。而迪克，他正为他拿到了心仪的对象的住址而不停地说服自己没在做梦，直到他因为在门口站得太久而被麦克叫了回去。

*               *               *               *

从拿到沃利的住址开始，迪克就一直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他比对了纸条上的地址半天，都想不出让他苦恼的原因，索性就放在一边等到下班。当他收拾好一切，换回普通的套装一会返回自己的公寓时，一如既往地绕过标志着他所住街区的路牌时，他突然停在原地，而后倒退着回到标志前盯着看了好一会，接着，他把沃利的纸条拿出来再一次仔细看了一遍。

上帝啊。迪克的内心此刻十分复杂。这不就是他家隔壁吗？

所以沃利•韦斯特就住在他家隔壁，是他的邻居，是克兰西提到过的有些可爱的男孩。他都错过了些什么！机会离他明明就不差十米！

迪克•行动派•格雷森，他甚至顾不上先回家整理一下自己，只想着快点去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或者是，想着快点去见到沃利。

克兰西的公寓不大，唯一能走的路就只有楼梯，迪克一度觉得每天这样上楼下楼倒也有利于启动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让它们太过懈怠，尽管警局的工作已经相当忙碌，但他还是很享受这一过程的。但该死的，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脚程能再快一些，以至于等他到了隔壁房门口时已经累得出了些虚汗。

站到沃利的门前，他想着沃利是否已经下班了，又或者没有，迪克觉得想太多似乎也没什么用处，于是他伸出手敲敲门，三轻一重，他想这足够引起屋里人的注意了，如果没人应，他就再来一次。可还没等他调整好呼吸，对方就已经跑来开了门，沃利的行动永远都是这么快，不管是送快递还是开门都那么兴冲冲的，迪克怀疑他甚至连猫眼都没看，这样低下的防范意识可不怎么值得推广，待会他需要好好的说说他。

只是看到沃利的脸时他就全都忘完了。

“嘿。”迪克深吸了口气，试图假装自己的情绪很淡定，“原来你住在这？”

“迪克？”沃利也很惊讶，他甚至顾不上嘴里的食物，只是意外的他叫出迪克名字的发音竟然很清楚，这让迪克对他的着迷又加深了一分。他反应过来，快速地嚼动热狗然后吞了下去，惊讶的情绪很快便转换成了开心，沃利露出了平常自然的笑容，“我刚回家没多久……我没想到你也住这！”

“是的，而且很碰巧的，我们就住在彼此的隔壁，还是邻居。”

“所以每次去敲门都不在的'漂亮男孩'是你？我可真荣幸能够一睹你的真容。”

“啊……让我猜猜，这是克兰西小姐告诉你的？她还说了些什么？”

“她很希望能够和你多交流一些话题，你知道，深夜的那种，只是很遗憾你的工作性质让你无法长时间待在家里，她没告诉我你的工作其实是警察。”

“是我拜托她的，只不过她都向你透露那么一点了，看来她也相当喜欢你。”迪克说，他当然知道他的房东小姐一直在试图和他来一场火辣的夜间俱乐部，换作以前，如果迪克有时间，他当然不介意和她约会，但现在？他的准恋爱对象就在眼前呢。

抱歉了克兰西小姐，我会好好地感谢你的。

沃利对迪克的话只是笑了笑，接着他注意到两个人站在门口聊天的举动可能有些怪，鉴于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他应该请他的邻居进门做客，于是脑子反应过来的同时他连忙让了半边身子给这位远道而来的邻居，“所以，我们进屋谈谈？”

迪克顿时紧张起来，他想起来他是因为什么才得到这个地址的，沃利以为他是来谈话的，而他甚至还没准备好该怎么说。沃利在等他的回答，迪克想他不该这么急迫，他得仔细想想该从何说起，以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又或者他不该告诉沃利，他知道提姆不会赞成这个。

他最后还是进了沃利的房间，思考了半天并没有改变任何结果，他认为他需要这个，他需要沃利的帮助。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说过我可以为你提供任何帮助。”

“这有点……不一样，沃利，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我很抱歉。”

沃利眨了眨眼，“你打算告诉我这个吗？或者说，告诉我你觉得妥当吗？”

“严格来说我也思考过究竟该不该告诉你，但某种层面上来讲这属于家事。”迪克沉吟了一声，“更准确点说，是有人试图扰乱我们家。”

“听起来很麻烦。”

“不，也不算很麻烦，只是我们缺少了证据，事实上今天早上我交给你的包裹里边有着测试的作用，也是为了找到证据的一环，关于这个我骗了你。”

“那你的兄弟？”

“兄弟是真的，假如顺利，他们应该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而我这边也可以解决一桩，事件。”

沃利沉默了，他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迪克则小心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接着说，“我们怀疑是在交接口那出了问题，运输的货物做了特别的标记，而且有人对记录做了手脚，试图在两个城市之间进行武器和毒品的交易，而我们需要一个名单。”

“名单？”

“你的送货人名单，不止你的，还有其他街区的，我们需要排查一些地点但不能引起太大的动静，所以……我们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送货到过奇怪的地点，比如让你放在门口而不肯签字的，或者是那种看起来非常‘不健康’的人。”

“你是让我透露客户的信息对吗？”

“没错。”迪克咬了咬牙，“我知道这会破坏你们的保密协定，但我们的确需要这个，哪怕只是一个也好，希望你能告诉我。”

“……我说过我会帮助你，迪克。”沃利的声音很平静，“你应该更早点告诉我这个，从你开始调查这件事过了多久了？有多少东西从我的手里被送了出去，而那害了多少人，这些我完全不知道。”

“我很抱歉。”

“别道歉，迪克，你没做错什么。”沃利说，“那么，你需要知道什么？”

*               *               *               *

有了沃利的帮助，迪克调查的进度有更快了些，按物流来看，寄回哥谭的那些东西也和计划一样到了那没有任何人在的地址，提姆去看的时候那东西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照着迪克事先装好的追踪器他很容易就定位到了码头的一个集装箱仓库，提姆在那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通知了戈登局长以后很快就把那一网打尽，顺着那条脉络，韦恩企业的某个人也因此落入法网，成功消除公司里的隐患也让人放心了不少。

而之后的事情也很顺理成章，迪克那边用匿名举报了一处非法交易毒品的据点，他们围剿了一间公寓，毒贩们对警察的突袭措手不及，被逮了个正着，来不及藏匿的毒品被搜出了好几箱，一片狼藉的房间里还残留着一些被破坏过的痕迹，毒贩们的身上伤痕累累却只能抱头痛哭，警察们认定那是毒瘾发作时的自我攻击，冷硬地将他们都带离这个罪恶的地方。

迪克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可事实上他的地狱刚刚开始。

“嗨，迪克。”沃利从打开房门时正好见着了在隔壁房门前傻站着的迪克，对方有些木然地盯着房门看了几秒，才终于反应过来沃利在向他打招呼。迪克可能也想抬手和他打招呼，但手举到一半又放了下去，有些虚弱的对着沃利微微笑了下。

“嗨。”迪克顿住了，眼神似乎才刚刚聚焦，“你起得真早。”

“已经早上七点了，伙计，你看起来糟糕透了。”乱糟糟的头发和完全没有整理过的衣服领子，似乎还能隐约看到一点黑眼圈的痕迹，迪克看起来就像经历了一次疯狂的轰炸行动，或者是被丢进了一堆肉团中搅来搅去。

听了沃利的话，迪克才知道现在都是七点了，而他昨天一天都泡在了警局里，噢，他都快忘记新鲜的空气是什么味道了。

“而且这两天你去哪了？我敲了好多次门都没人应，警局的人也都看起来很忙碌。”

纠正，是三天。迪克近乎绝望地把头抵到了门上，只是摇头不语，他这样少有的没精神的样子让沃利紧张起来。快递员正努力思考着他的邻居经历了怎样糟糕的事情才变得这样颓废，而且似乎有一倒下就立马睡过去的可能性。

“迪克？你没问题吧？”

“噢……我挺好的，沃利。”迪克笑笑，是那种嘴角提得很高的那种夸张的笑法，这确实有些毛骨悚然，很奇怪，但他本人现在却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些什么，“如果我能睡在床上那就更好了，你知道的，那种软绵绵，能够让整个人尽情的窝在里边打滚的那种床，就像你那种的……那感觉真的太好了。”

他甚至开始说糊涂话了。沃利正担心这个。

等到迪克清醒过来已经是深夜，房间里很安静，身下的床铺也很柔软，有人甚至很体贴地给他敷上了毛巾，冰凉的感觉唤回了一点他游离开的意识。这不是他的房间，他能肯定地说，当然他还记得之前见到沃利的事，他又不是喝醉，但依然说了不少胡话，一些能暴露他的小心思的话。

“……沃利？”

他听见门外传来几声响动，有一点灯光随着开门人的动作一点一点透了进来，迪克坐起来看向门口，红发男孩就站在那看着他，手里还托着一杯牛奶。

“你比早上的时候看起来好多了。”

“也许吧……”迪克的脑袋还有点发沉，他看到沃利走到了床边，坐下来时压陷了一点床铺，抬起头正对上沃利的视线，绿色的眼睛里表达出了沃利的关心，“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我是应该生气。”沃利故意板着脸说，“但我又能怎么办呢，这的确是一件……不可能轻易透露给外人的事。”

“……是这么回事。”迪克没底气地说，虽然整件事都得以解决，但是对沃利，隐瞒和欺骗是两回事，他两点都各自参杂了些成分，现在两人处在这种尴尬的状态，已经不能算是件好事了。

沃利看他低沉的模样，无奈的叹着气，把牛奶递到迪克的面前，抓着他的手去握住微温的玻璃面，温暖的感觉让迪克微微出神，拿起来慢慢地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渐渐温暖了他的身体，也让他的精神振作了些，竟开始感到饿了，肚子也很适时地咕咕叫了几声，令他微红了脸，想想这些天为了那些资料他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一顿饭。

看到这一幕沃利不禁就笑了，拍了拍迪克的脑袋让他等一会，而他则转身出门去厨房热菜，迪克摸着被他拍的地方，脸上的红色更深了。

*               *               *               *

这之后的几天，一切看起来什么都没变，只是迪克和沃利没再碰上面，一方面是因为没机会，另一方面是迪克不知道他们还能怎么面对面说话。仿佛一切都是多余的借口，他根本找不到一个恰当的理由去说服自己，又更何况要去面对沃利呢。

“迪克。”麦克这次又在敲他的电脑了，“你差不多该振作点了吧，不就是失恋嘛。”

“我没失恋。”迪克有些底气不足，“你真的太闲了，麦克。”

“我只是关心我的同事的感情生活，要知道你保持这个样子已经好几天了，女孩们都快被你的忧郁气息打败了。”

“那你可以尝试这个看看，女孩们准会被你迷倒。”

“不开玩笑？”麦克嘁了声，让开了半点身子然后把脑袋探了过去，“你该看看门口，又是一个你的追随者。”

“麦克！都说了我……”视线不自觉地往门口看去，当那熟悉的影子出现在视网膜里时迪克已经条件反射地起身了，只是这次他犹豫了。麦克看他踌躇的样子连连叹气，狠狠地拍了他的脑袋说，“你最好拿出点真本事，混球。”

迪克转头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会，随后平静了心情，在麦克和其他人一起看好戏的注视下慢吞吞地挪去了门口。沃利就站在那，和任何一次一样。

“你的包裹到了，Mr.Grayson。”

有那么一瞬，迪克差点就泄出了一声失望的叹气。别这样，迪克，别表现出你很丧气的样子，不要在这个时候。他摆出布鲁斯在交际时用的那一套笑容——恐怕他从没想过自己真的会有用上它的一天——然后接住了沃利递过来的箱子，很轻，如果不是它能感觉到里边有什么东西碰到了箱子上，他会以为这是个空的。

“那么我先走了，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快递员一如既往地情绪高涨，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迪克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干脆地转身，一头扎进了他的车子里，末了还不忘向迪克挥手示意。

他可真是个混蛋。迪克暗骂道。所以，一段还未开始的恋情的结束，糟糕的一天的开始。

迪克瞪着手里的箱子，努力回忆着最近自己又买了些什么东西，可自从知道沃利就住在自己隔壁之后他就再也没上网购物过，毕竟他会有如此举措的原因都是为了多创造和他见面的机会。如果是在那个时间段之前，那也相当长了，迪克向来不买需要预约的货物，所以……这到底是从哪来的？

他把箱子转了个面，发现了上边贴着一张小纸条，手写的字体清晰地印迪克的眼里，这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个……充满了希望的可能性。千万要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拆开箱子，躺在里头的，是一封贴着爱心的信封。
下一周的Mr.Grayson，又会买些什么呢？

END